德州市2022届高三上学期期中考试语文试题 一、现代文阅读(35分) (一)现代文阅读I (本题共5小题,19分)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1~5题。 材料一: 中国传统的绘画艺术很早就掌握了这虚实相结合的手法。例如近年出土的晚周帛画凤夔人物、汉石刻人物画、东晋顾恺之《女史箴图》、唐阎立本《步辇图》、宋李公鳞《免宵图》、元颜辉《钟旭出猎图》、明徐渭《驴背吟诗》,这些赫赫名迹都是很好的例子。我们见到一片空虚的背景上突出地集中地表现人物行动姿态,删略了背景的刻画,正像中国舞台上的表演一样。(汉画上正有不少舞蹈和戏剧表演) 关于中国绘画处理空间表现方法的问题,清初画家笪重光在他的一篇《画签》(这是中国绘画美学里的一部杰作)里说得很好,而这段论画面空间的话,也正相通于中国舞台上空间处理的方式。他说: 空本难图,实景清而空景现。神无可绘,真境逼而神境生。位置相戾,有画处多属赘疣。虚实相生,无画处皆成妙境。 这段话扼要地说出中国画里处理空间的方法,也叫人联想到中国舞台艺术里的表演方式和布景问题。中国舞台表演方式是有独创性的,我们愈来愈见到它的优越性。而这种艺术表演方式又是和中国独特的绘画艺术相通的,甚至也和中国诗中的意境相通。中国舞台上一般地不设置逼真的布景(仅用少量的道具桌椅等)。老艺人说得好:“戏曲的布景是在演员的身上。”演员结合剧情的发展,灵活地运用表演程式和手法,使得“真境逼而神境生”。演员集中精神用程式手法、舞蹈行动,“逼真地”表达出人物的内心情感和行动,就会使人忘掉对于剧中环境布景的要求,不需要环境布景阻碍表演的集中和灵活,“实景清而空景现”,留出空虚来让人物充分地表现剧情,剧中人和观众精神交流,深入艺术创作的最深意趣,这就是“真境逼而神境生”。这个“真境過”是在现实主义的意义里的,不是自然主义里所谓逼真。这是艺术所启示的真,也就是“无可绘”的精神的体现,也就是美。“真”“神”“美”在这里是一体。 做到了这一点,就会使舞台上“空景”的“现”,即空间的构成,不须借助于实物的布置来显示空间,恐怕“位置相戾,有画处多属赘疣”,排除了累赘的布景,可使“无景处都成妙境”。例如川剧《刁窗》一场中虚拟的动作既突出了表演的“真”,又同时显示了手势的“美”,因“虚”得“实”。《秋江》剧里船翁一支桨和陈妙常的摇曳的舞姿可令观众“神游”江上。八大山人画一条生动的鱼在纸上,别无一物,令人感到满幅是水。我最近看到故宫陈列齐白石画册里的一幅画,画一枯枝横出,站立一鸟,别无所有,但用笔的神妙,令人感到环绕这乌的是一片无垠的空间,和天际群星相接应,真是一片“神境”。 中国传统的艺术很早就突破了自然主义和形式主义的片面性,创造了民族的独特的现实主义的表达形式,使真和美、内容和形式高度地统一起来。反映这艺术发展的美学思想是独创的宝贵的遗产,值得我们结合艺术的实践来深入地理解和汲取,为我们从新的生活创造新的艺术形式提供借鉴和营养资料。 (摘编自宗白华《中国艺术表现里的虚和实》) 材料二: 在中国的艺术理论中,“虚”与“实”是一对极为重要且内涵复杂的范畴,关乎古代的绘画、书法、小说、诗词、戏曲等等艺术表现形式。这一思想可以上溯至先秦道家、儒家理论,而历朝历代的文艺评论家对此皆有不同的解读和推进。宗白华先生十分重视这一对范畴,并称其为“中国美学思想的核心问题”。而在《美学散步》一书中,更以《论文艺的空灵与充实》《中国艺术表现里的虚和实》等专文加以着力阐述。今就宗先生及前人之论,对“虚实之辨”在中国古代书画理论中的脉络加以梳理,并对启发思考之处加以论述,以为读书之得。 首先,宗先生将虚实问题上升到哲学宇宙观的高度,讨论其在中国思想史上的源头。一派为孔孟,一派为老庄;老庄认为“虚比真实更真实,是一切真实的原因。没有虚空存在,万物就不能生长,就没有生命的活跃”,而孔孟则以“充实之谓美”,并且“不停留于实,而是要从实到虚,发展到神妙的意境”。虽分两派,但实际上并不矛盾,“都认为宇宙是虚和实的结合,也就是《易经》上的阴阳结合”。正如宗先生所说,虚和实作为相互依存的两面,不可舍此取彼。这种思路在魏晋玄学便已得到阐述,王弼等人在维持贵“无”的基本思路的同时,亦有条件地肯定了“有”的相对意义。在《老子指略》中.他谈到:“然则,四象不形,则大象无以畅;五音不声,则大音无以至。四象形而物无所主焉,则大象畅矣;五音声而心无所适焉,则大音至矣。”没有具体四象作为物之主,则大道之象亦不能显现。这就引连至艺术的创作如何体现虚实结合的问题。 其次,若要讨论艺术创作如何虚实结合,则先应明确虚实何谓。具体以书画艺术而言,宗先生引用清代画家方士庶《天慵庵随笔》中的话来说明: 山川草木,造化自然,此实境也。因心造境,以手运心,此虚境也。虚而为实,是在笔墨有无间一故古人笔墨具此山苍树秀,水活石润,于天地之外,别构一种灵奇。或率意挥酒,亦皆炼金成液,弃滓存精,曲尽蹈虚揖影之妙。 宗先生引述此语,实则是为了说明,外在的山水是“实”,而引起画家主观生命情调和想象的是“虚”。“外师造化,中得心源”,“造化”是“实”。而“心源”则是“虚”。此说已颇明晰,然而我们仍可以切近绘画实践,在其中将“虚”与“实”的含义揭出数层。每一层次都对应于不同的创作阶段,而层层都彰显了虚实相生的必要性。 (摘编自刘子琪《由宗白华〈美学散步〉论中国艺术中的“虚”与“实”》) 1.下列对材料相关内容的理解和分析,不正确的一项是(3 分) A.中国舞台上的表演和传统的绘画艺术相似,善于删略背景,集中表现人物的行动姿态。 B.中国画里处理空间的方法与中国舞台艺术里的表演方式和布景问题相通,都充满诗的意境。 C.在现实主义的意义里,“真境逼”不是再现场景,而是留出空虚让人物去充分表现剧情。 D.宗先生引用清代画家方士庶《天慵庵随笔》的话来说明书画艺术中“虚实何谓”的问题。 2.根据材料内容,下列说法正确的一项是(3分) A.中国艺术理论中,“虚”和“实”是一对重要概念,关乎古代所有的艺术表现形式。 B.依据宗先生观点,解决了“虚”“实”问题,就可以解决中国美学思想的核心问题。 C.将“虚”和“实”作为互相依存的两面这一研究思路,在中国思想史上一直都存在。 D.在宗先生看来,不论是老庄还是孔孟,都将虚实问题上升到哲学宇宙观的高度。 3.结合材料内容,下列选项中不能体现宗白华虚实观的一项是(3分) A.诗句“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内容上是写景,这景中却包含了诗人对朋友依依不舍的深情厚谊。 B.油画《父亲》借枯黑干瘦布满皱纹的脸、深陷的眼睛、仅剩一颗门牙的嘴,展现了作者既歌颂又同情的复杂情感。 C.电影《红高粱》中色彩饱满、随风狂舞的野高粱象征着人性的舒展与释放,在耀眼的光辉中显得庄严而富有诗意。 D.中国建筑用朱红作为屋身的主要颜色,并且用彩色绘画图案装饰梁架、斗拱等,体现了中国建筑用色大胆的特点。 4.请简要分析材料一的论证思路。(4 分) 5.宋徽宗出题考绘画,题目是“深山藏古寺”。有一幅画只画了一个老和尚在山脚下的小溪边挑水。宋徽宗拍案叫绝:“此画当取第一!”请结合材料观点分析宋徽宗为何评此画为第一。(6分) (二)现代文阅读Ⅱ(本题共4小题,16分)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6~9题。 滚烫的土地 阎秀丽 秋阳很毒,像针,扎在爹的脊背上。 娘抬头看了看天,说:“歇一会儿吧,这日头忒毒,晒得人脱层皮。” 爹没有言语,只是把镐头抢得更高了些,然后再使劲儿地落下。坚硬的山土在他的镐头下只是蹦出了一个亮晃晃的镐印,几块细碎的土坷垃蹦在他裸着的胸膛和脸.上,和脸上的汗珠混合在一起,变成浑浊的小溪淌下来。娘便生了气,叨咕着说:“非得刨那点儿地,不知道能种几粒粮食!” 爹回了头,擦了把汗,眼睛一横,说:“你懂啥,这片小山包荒着也是荒着,我刨出来就能有用,要不种地,要不栽几棵树,咋了!” 娘说:“咱家的粮食也不是不够吃,你费那大劲儿刨这点儿地有啥用!乐意干你干!” 我在旁边看了看爹,娘能扔镐头耍脾气,我可不敢。爹那火爆脾气,不敢拿我娘撇气,要是有个不小心,那火准定得烧到我身上。 爹头也没抬,只是把手里的镐头更加用力地刨下去。 我心里是极不愿意爹到处“开荒”的行为,但是我不敢反抗。 爹的工作在县上,机关里一个科室的科长,是村里人人羡慕的“公家人”。 周六回家,爹换上一身旧衣裳,扛了镐头就往山里走,娘阻拦不住。村里人也说,不值当,吃公家饭的,还差那点儿地?正儿八经的庄稼人都没人弄。 为这,爹和娘吵了一架。 娘没有去地里,爹也没有喊我,一个人扛着镐头下了地。 娘并没有想象的清闲,反而在家里走来走去。把地扫了一遍又一遍,屋里的那几件简陋的家具,也被娘擦得泛了光,映着娘有些魂不守舍的神情,并且时不时地扒着后门,一遍又一遍地望着爹去干活的山沟沟。 我心想,再怎么望,也看不到那个小山包,何况是一个人。到了中午,爹还是没有回来,娘让我去地里看看,喊爹回来吃饭。我有些不情愿,又不敢违拗娘的意思,只能慢腾腾地向着那山沟走去。 太阳火辣辣地悬在正空,不知名的虫儿有气无力地嘶鸣着,连风都是热的。我心里暗暗气着,这么热的天,不好好在家待着,拐带得我也跟着遭罪,刨了那点儿山边子,还能富了? 气归气,还得去,这么热的天,爹要是中暑了,那可就糟了。 我到了山沟处,远远地就看见爹抡着镐头,高高地举起,重重地落下。镐头落下的时候。他的身体弯成了一把苍劲的弓,站起身抡镐头的时候,身体微微向后仰着,和手里的镐头成了一个别样的剪影,像一棵山崖上虬枝百结的老松。阳光从他的背上洒下来,在爹重复的动作里,纷纷地跳跃不停。 我心头一热,赶紧走到爹的跟前,喊了一声,把手里的一瓶水递给他。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咕哪咕嘟”一口气就把一瓶水喝了个干干净净,嘟囔出一句话:“这天,真要命,咦? 你咋来了?”“娘让你回去吃饭。” “不急,我先把这块儿刨完了再回。” 我靠在一棵树的树荫下,懒洋洋地看着两只蚂蚁爬来爬去。爹抹了一把嘴,又拿起了那把镐头。 “别刨了,就那点儿山边子地,种啥也长不出好庄稼来。”放羊的张老歪抱着一个鞭子,从山的另一边赶着羊群过来,蹲在离我爹不远的一块石头上说。 “你是白当了一辈子的庄稼人。地是通人性的,你懒了,地也懒了;你勤了,地就勤,它不亏待你,你得信得着这儿。”爹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说,“心里装着啥,地上就长啥。” 张老歪点点头又摇摇头说:“话虽在理,不过你看,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家里的那几块地都撂荒了,你还开荒!你信不信,等将来你不在了,刨出来的地还得撂荒.图个啥!” “人哪,是地养着呢,就是死了,也得埋在地里,还能给你悬到半空去?人不在了,地还在,人活在地里呢。他们还能在外漂泊一辈子?早晚得回来,这里是根儿!” 张老歪没有说话,看着天空上的几朵白云,嘴里嚼着一根草叶子,半晌说了句:“这人养地不假,还没听说地养人的。” “话可不能这么说!”爹站直身子,手里拄着镐头说,“一百年这样,一千年也这样,哪块土地上都有人。咱们不在了,埋在这里,有魂在这儿呢,种上一棵树,树吸收着咱们的营养,越长越大,开花结果,谁说咱们就没了?那是以另外一种方式活着,这不就是地养人吗?” “儿子说要接我去城里享福,恐怕我老了那天也回不来喽。”张老歪的神色似乎有些黯然地说,狠狠地甩了一下鞭子,把羊惊得回头冲着他“咩咩”地叫了几声。 “那你就去呗。” “要不我能去哪儿?”张老歪硬撅撅地撂下这句话,转身就去追跑散的羊去了,“你脚下瓷实,刨吧,我的脚底下可就空喽……” 风里隐隐传来张老歪的话,瞬间就被阳光炙烤得没了踪影。 爹没说话,低下头,看着脚下褐色的土地,又把镐头高高地抢起。 爹和镐头已经浑然一体,山野间回响着镐头撞击大地的闷响。爹的身影紧紧贴服着大地,浑然一体,像大地上移动的图腾。娘扛着镐头出现在弯弯曲曲的土路上,我久久地站着,看了一眼娘,又看了看爹的背影。 脚下的土地被太阳炙烤得滚烫,那股热气源源不断地传入我的四肢百骸,让我的心也变得通透起来。 我走过去,把镐头从爹的手里拿过来,也像爹一样,将镐头高高地抡起。 (选自《小小说月刊》2021年7期) 6.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的理解,正确的一项是(3分) A.爹跟娘吵架后,娘在家看似忙碌的行为、魂不守舍的神情和扒着后门一遍遍张望的动作里,包含着对爹的怨恨,更有担心和牵挂。 B.我顶着火辣辣的太阳喊爹吃饭的情节,写出了我内心的不情愿,为最后写“我的心也变得通透起来”这一发展转变做了铺垫。 C.在爹的心里,“地是通人性的”,“你得信得着这儿”,这既有对土地的信任,又有对土地的依恋,更体现了爹独到的处世哲学。 D.文中的“浑然一体”一词将爹、镐头和大地三者紧紧地连接在一起,生动贴切地写出爹在山沟劳作的场景,重复使用,意蕴深刻。 7.下列对小说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3分) A.小说中多处描写到秋阳,表现天气的炎热,推动故事情节的发展,烘托爹的形象,同时暗示我和娘都不愿让爹到处开荒的心理。 B.小说语言形象生动又不失质朴,如“叨咕”“拐带”“嘟囔”等口语化词汇,既符合人物的心理特点,又展示出浓郁的生活气息。 C.小说写张老歪与爹的对话,表现了二人对土地都饱含深情,但认识不同,衬托了爹对人与土地关系的认识更加深刻,深化了小说主题。 D.小说主要采用第一人称,以“我”的视角来叙述故事,拉近与读者的距离,显得真实亲切,同时便于表现我对爹刨地看法的转变。 8.小说题目“滚烫的土地”意蕴丰富,请结合文本加以分析。(4分) 9.小说多次写到“抡镐头”这一细节,你认为有何用意? (6 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