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莞市2021-2022学年高二上学期段考语文试题 一、非连续性文本阅读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材料一: 苏轼作为诗文书画无所不能、异常聪明敏锐的文艺全才,是中国后期封建社会文人们最喜爱的对象。其实,苏的文艺成就本身并不算太高,比起屈、陶、李、杜,要逊色一筹。画的真迹不可复见。就其他说,则字不如诗文,诗文不如词,词的数量也并不算多。然而他在中国文艺史上却有巨大影响,是美学史中重要人物,道理在哪里呢?我认为,他的典型意义正在于,他是地主士大夫矛盾心情最早的鲜明人格化身。他把中晚唐开其端的进取与退隐的矛盾双重心理发展到一个新的质变点。 苏轼一方面是忠君爱国、学优而仕、抱负满怀、谨守儒家思想的人物,无论是他的上皇帝书、熙宁变法的温和保守立场,以及其他许多言行,都充分表现出这一点。这上与杜、白、韩,下与后代无数士大夫知识分子,均无不同,甚至有时还带着似乎难以想象的正统迂腐气(例如责备李白参加永王出兵事等等)。但要注意的是,苏东坡留给后人的主要形象并不是这一面,而恰好是他的另一面。这后一面才是苏之所以为苏的关键所在。苏轼一生并未退隐,也从未真正“归田”,但他通过诗文所表达出来的那种人生空漠之感,却比前人任何口头上或事实上的“退隐”“归田”“遁世”要更深刻更沉重。因为,苏轼诗文中所表达出来的这种“退隐”心绪,已不只是对政治的退避,还是一种对社会的退避;它不是对政治杀戮的恐惧哀伤,已不是“一为黄雀哀,涕下谁能禁”(阮籍),“荣华诚足贵,亦复可怜伤”(陶潜)那种具体的政治哀伤(尽管苏也有这种哀伤),而是对整个人生,世上的纷纷扰扰究竟有何目的和意义这个根本问题的怀疑、厌倦和企求解脱.与舍弃。这当然比前者又要深刻一层了。前者(对政治的退避)是可能做到的后者(对社会的退避)实际上是不可能做到的,除了出家做和尚。然而做和尚也仍要穿衣吃饭,仍有苦恼,也仍然逃不出社会。这便成了一种无法解脱而又要求解脱的对整个人生的厌倦和感伤。如果说,《春江花月夜》之类的对人生的自我意识只是少年时代的喟叹,虽说感伤,并不觉重压;那么,这里的情况就刚好相反,尽管没多谈,却更感沉重,正是“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然而就在强颜欢笑中,不更透出那无可如何,黄昏日暮的沉重伤感么?这种整个人生空漠之感,这种对整个存在、宇宙、人生、社会的怀疑、厌倦、无所希冀、无所寄托的深沉喟叹,尽管不是那么非常自觉,却是苏轼最早在文艺领域中把它充分透露出来的。 “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苏轼传达的就是这种携带某种禅意玄思的人生空漠的感喟。尽管苏轼不断地进行自我安慰,时时现出一付随遇而安的“乐观”情绪,“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鬓微霜,又何妨”……,但与陶渊明、白居易等人毕竟不同,其中总深深地埋藏着某种要求彻底解脱的出世意念。无怪乎具有同样敏锐眼光的朱熹最不满意苏轼了,他宁肯赞扬王安石,也决不喜欢苏东坡。王船山也是如此。他们都感受到苏轼这一套对当时社会秩序具有潜在的破坏性。苏东坡生得太早,他没法做封建社会的否定者,但他的这种美学理想和审美趣味,却对从元画、元曲到明中叶以来的浪漫主义思潮,起了重要的先驱作用。直到《红楼梦》中的“悲凉之雾,遍被华林”,更是这一因素在新时代条件下的成果。苏轼在后期封建美学上的深远的典型意义,其实就在这里。 (摘编自李泽厚《美的历程》) 材料二: 人生到底是什么呢?苏轼在想:就像鸿雁飞在茫茫的天空中,偶然在雪地上停息,留下一些印迹,而后鸿飞雪化,一切又都不复存在。生命只是一种偶然吗?走过的路.上那些模糊的印痕,星星点点,似断似连,又能够说明什么?冥冥之中有什么力量在支配着这一切呢?年轻的苏轼发出了这样的疑问和感喟。 但不管怎样,人总还是要辛勤地努力吧!当年父子三人走在崤山道上,风雪交加,路途崎岖,蹇驴在颠簸中发出长长的嘶喊。这就是路。如今兄弟俩都考上了进士,从小官做起,跟各样的人打交道,疲惫、厌倦总是难免,但总还要努力走下去,这就是路。 在苏轼的诗中,“飞鸿雪爪”的比喻从情感上说带有惆怅的意味,不像“雁无遗踪之意,水无留影之心”那样表现得洒脱。但在哲理上,它也体现着佛禅的无常观。人世无常,虽然也可以导出某种无可奈何的心情,但若是以“无所住”的态度去应对无常,也可以引导出超越的旷达。在这首诗里,两种情绪同时存在。 正像前面说过的,无奈也罢,旷达也罢,对苏轼来说,这些都不妨碍在人生道路上总须有所努力的积极态度。我们看苏轼的一生,一方面喜好老庄与佛禅,能够以超越的眼光看待世事的变幻,但作为一个官员,他却始终是正直和富于责任感的。他任徐州太守时,黄河决堤,大水围城数十天,徐州城岌岌可危。苏轼住在城墙上的小棚子里,有家不回,以安定民心,终于率士民顶住了洪水的侵袭,赢得了极大的声誉。任杭州太守时,他为了兴修水利而疏浚西湖,留下了一条风光绮丽的苏公堤。他绝不会把自己“空”成一个对现实世界毫无意义的虛壳。 (摘编自骆玉明《诗里特别有禅》) 1.下列对材料相关内容的理解和分析,不正确的一项是( ) A.苏轼的诗文最早在文艺领域中充分透露了人生空漠之感,不只是对政治的退避,还是一种对社会的退避。 B.苏轼之所以成为苏轼的关键,是因为苏轼是忠君爱国,学优而仕、抱负满怀、谨守儒家思想的人物。 C.阮籍、陶潜对政治杀戮都感到恐惧哀伤,但并没有深深地埋藏某种要求彻底解脱的出世意念。 D.朱嘉、王船山宁肯赞扬王安石,也决不喜欢苏东坡,因为他们觉得苏轼对当时的社会秩序具有潜在的破坏性。 2.根据材料内容,下列说法正确的一项是( ) A.《红楼梦》中“悲凉之雾,遍被华林”,这种审美理想和审美趣味在一定程度上是受到了苏轼的影响。 B.苏轼的文艺成就本身并不算太高,比起屈、陶、李、杜,要逊色一些,但在中国文艺史上的影响却略胜一筹。 C.人世无常,可以生发出无可奈何的心情,也可以生发出超越的旷达,这些都不妨碍人们在人生道路上所持有的积极人生态度。 D.喜欢老庄与佛禅,以超越的眼光看待世事的变幻与始终正直和富于责任感是不可能统一在一个人身上的。 3.下列诗文中不能透露人生空漠之感的一项是( ) A.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B.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 C.不独笑书生争底事,曹公黄祖俱飘忽。 D.事不目见耳闻,而臆断其有无,可乎? 4.请简要分析材料一的论证思路。 5.材料一和材料二都提到“飞鸿雪爪”,但作用并不相同,请结合材料,谈谈你对此的理解。 二、文学类文本阅读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小题。 我的悲哀的面孔 (德)海因里希·伯尔 我站在港口看海鸥时,我的悲哀的面孔引起在这个区巡逻的一名警察的注意。 我注视着鸥群,此刻,我最向往有一块面包,把它掰成碎块,来喂海鸥。可是,我同它们一样饥饿,一样疲乏。不过,我心中虽然悲楚,却仍感到快乐,因为站在那儿,放眼群鸥,默默饮悲,确乎美不可言。 突然,一只警官的手搭在我的肩上,一个声音说道;“跟我走!”同时,这只手使劲扳我的肩膀。我稳稳站定,甩掉那只手,镇静地说:“你发疯了。” “同志。”一直还看不见的那个人对我说,“你当心点。” “先生。”我答道。 “这里没有什么先生。”他怒气冲天地喝到,“我们都是同志。” 此时,他跨前一步,站到我身旁,从侧面打量我,严肃得像一头牛。 “什么道理……”我要和他理论理论。 “理由很充分,”他说,“你悲哀的面孔。” 我笑了。 “你别笑!”他当真发火了。方才我还以为,或许没有小偷或逃犯好让他逮捕,他因此感到百无聊赖。可是,此刻我看出这是千真万确:他要逮捕我。 “跟我走……!” “为什么?”我镇静地问。 一不留神,我的左腕已经被套上一条细铁链。就在这一瞬间,我知道,我又完蛋了。 “为什么?”我又问道。 “有条法令是——要高高兴兴的。” “我蛮高兴么!”我喊叫起来。 “你的悲哀的面孔……”他摇了摇头。 “这条法律可是新的呀!”我说。 “它已经存在三十六个小时了,你必定知道,所有法律都是在宣布之后二十四小时生效的。” “我真的不知道有这条法律。” “逃避惩罚是徒劳的。这条法律是前天颁布的,通过所有的扩音器播送。所有的报刊上都发表了。帝国全境一切街道、公路上,统统撒了传单。” 他牵着我走了。此刻,我才感到天气寒冷,才感到委实饥饿难当。想起自己一身污垢,没刮胡子,衣衫褴褛,才想起有法律规定:人人都要干干净净,胡子刮得光光的,露出一副高高兴兴的模样。我被推到他前面走着,像一个被证实了盗窃罪而被抓走的稻草人似的。街道空荡荡,到警察局路不远,我已料到他们很快又会找理由逮捕我,不过话虽如此,但仍然心情沉重。 我一路走,一路看到凡是我所碰到的人,无不贴上那种欢乐表情,因为有命令——要高高兴兴的。 我们很快到了警局。此时汽笛长鸣,鸣笛表示离下班还有十分钟,这是肯定无疑的,因为按照当时国家元首提出的“幸福与肥皂”的口号,每个人下班前都必须洗澡十分钟。 我们穿过警局空空荡荡的过道,接着,一扇门自动打开,因为在此期间,门卫已向里头通报我们来了。在那些日子里,到处都是喜气洋洋,太平盛世,秩序井然,人人努力在白天洗完规定的一磅肥皂,以遵守法律的规定——人人都要干干净净,胡子刮得光光的,露出一副高高兴兴的模样。因而一个被捕者的到来,便是一件大事。 我们走进一间房间,静悄悄的。我感到,我的脸越发消瘦了。我又累又饿,那种悲哀的幸福感的最后痕迹此时烟消云散,因为,我知道,我完蛋了。 数秒钟之后,一个穿一身预审员的浅褐色制服的高个子,一声不吭地走进来坐了下来,两眼紧盯着我。 “职业?” “普通同志。”我答道。 “被捕前干什么?” “囚犯。”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 “什么时候?从哪里放出来的?” “昨天,十二号监狱,十三号牢房。” “当时的罪行?” “高兴的面孔。”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 “讲明白!”预审员说。 “当时。”我说,“我的高兴的面孔引起一位警察的注意,那天命令全国要悲哀。是首长去世的日子。” “刑期多久?” “五年。” “表现?” “不好。” “原因?” “服劳役太少。” 预审员站起身子,狠狠地给了我一拳,走出了房间。接着是审讯员,审讯官,初审法官,终审法官,他们一一进来,一一打我,又一一走出房间。最后,由于我的悲哀的面孔,他们判了我十年徒刑,这回的情形,同先前由于我的高兴的面孔判我五年徒刑如出一辙。 如果在“幸福与肥皂”的口号下,我能熬过此后的十年。我真得想办法什么面孔也别再要了…… (潘子立译,有删改) 6.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的理解,正确的一项是( ) A.我无所事事地站在港口看海鸥。巡逻的警察也正百无聊赖,注意到我游手好闲,因此我被捕。 B.我因违法被带到警局,看到路上的人们个个高高兴兴。可见警察秉公执法,社会秩序井然。 C.我被套上铁链,不止因为我“悲哀的面孔”,所以无论我如何解释,也不能逃脱被捕的厄运。 D.先因“高兴的面孔”被判五年,后因“悲哀的面孔”被判十年,表明我被命运捉弄的无奈。 7.下列对小说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默默饮悲,确乎美不可言”,既写出了“我”悲喜交加的复杂表情,又为后面“我”的被捕做了铺垫。 B.“幸福与肥皂”口号下人们的表现,是小说中隐约可见的叙事背景,暗示了实施新政对百姓生活的改善。 C.结尾处“我”不想要面孔这一戏剧性情节,增强了小说的讽刺力量,耐人寻味。 D.小说以小见大,其夸张、漫画式的手法与《装在套子里的人》有异曲同工之妙。 8.小说描写我受审的场景多用短句,这样写有什么效果? 9.“我”在小说中的主要作用是什么?请结合文本加以分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