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悦 “我是极空洞的一个穷人,我也是一个极充实的富人,我有的只是爱。”——徐志摩 持续的阴雨寒湿,在这样的日子里会突然的想拥有一本志摩的诗集。因为印象中他的诗总是浪漫空灵、忧而不怨,云淡风轻似的轻吟和浅唱。读着是最使人心情愉悦和内心静定的。 偏巧是我的粗心辜负了自己甜蜜的打算,明明是买一本诗歌的文集,到手的却是一本散文集。还好,散文集的作者依然是诗人。 如果说志摩的诗歌在文字和音韵方面的确是美得像歌儿一样婉转和悠扬的。那么他的散文则更像那一曲曲歌儿的五线谱。因为读了他的散文,你才会明白那些诗歌是如何被吟唱出来的。 志摩说:“单独,是一个耐人寻味的现象。你想有任何的发现,单独是第一个条件,你要发现朋友的真,你就得与他有单独相处的机会;你要发现自己的真,你就得给自己独处的机会;你要发现一个地方的美好,你也得有单独待在那一处的机会。老实说,我们这一辈子能真正认识几个人,能识得几处美好?我们都是太匆匆,太热闹,太没有单独的机会。” 读了此段,我们大概就会明白志摩的诗为什么总是极静极细腻极生动的存在。在他的笔下,无论是一棵草,一株花,甚至连那草上的露珠儿都是生机勃勃的有灵有肉的再现。同样是写诗,志摩的诗却是可以美得如画一般的。一个用安静的灵魂去感受世界,感受生活,感受万物的人,他的文字必是活的,有生命的。 他说“住惯城市的人,不易知道季候的变迁。看见叶子掉知道是秋,看见叶子绿知道是春;天冷了装炉子,天热了拆炉子;脱下棉袍,换上夹袍,脱下夹袍,穿上单袍,不过如此罢了。天上星斗的消息,地下泥土里的消息,空中风吹的消息,都不关我们的事。忙着呢,这样那样多的事情,谁有闲情去管星星的移转,花草的消长,风云的变幻?同时我们抱怨我们的生活,苦痛、烦闷、拘束、枯燥,谁肯承认做人是快乐?谁不多少诅咒人生?” “但不满意的生活大都是我们自取的,我是一个生命的信仰者,我信生活决不是我们多数人仅仅从自身经验推得的那样暗惨。我们的病根是在忘本,人是自然的产儿,就好比枝头的花与鸟是自然的产儿,但我们不幸是文明人,入世越是深似一天,离自然就越是远似一天。离开了泥土的花草,离开了水的鱼,能快活吗?能生存吗?从大自然我们取得我们的生命,我们就应该从大自然继续取得我们的滋养。” 一直以为嘈杂和焦虑的生活,仅属于我们这个有网络,有炒作,有房贷和车贷的时代,却没想到徐志摩文字里的城市人的生活,跟我们现在这个时代里的城市人的生活是一样的,一样的忙,一样的枯燥,一样的抱怨生活,一样的忽略着大自然的存在。 也许他们对生活的辜负比我们更甚,至少他们那个时代若是想抬头看一看天上的星斗,是不需要任何的舟车劳顿,和经济花费的。他们只需在夜深人静之时,随手推开一扇小窗便可以在自己的屋子里安静的感受那一份来自于夜空赐予的闪亮与美好。 而我们这个时代的人,即使难得有了那个雅兴,天公已是不作美的了。科技和经济的发展已将我们小时候瞧过的那一片闪闪烁烁的星空,吞没在那厚厚的灰色云层里了。偶尔抬头看上一眼,似有星星闪动,还未来得及高兴,星星却又走远了,原来那是正在穿越和污染着云层的飞机。 有时,也许我们真该感谢那些诗人,星空没有了,但他们却用浓情的文墨写下一首首闪亮的诗歌。当我们偶尔的存有望一望星空的想法时,即使头顶的天空一片灰暗,至少我们还可以在他们的文字和诗词里面寻得一点慰藉和踪迹。 “我们靠着维持生命的不仅仅是面包,不仅仅是饭,我们靠着活命的,用一个诗人的话。是情爱,敬仰心,希望。人类的生活的条件,如果仅仅是衣食住,那人之异于禽兽者几希?”这也是志摩文章里面的句子,虽然我不是诗人,不是文人,但我喜欢他的这些句子。 高晓松说: “生活不只有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而女作家刘屈艳扬则同样说到:“要么读书,要么旅行,身体和灵魂总要有一个在路上。” 对于物质贫瘠的我们,也许旅行和远方对我们来说,双腿是太难以迈得开去的沉重。然而即使这样,至少我们还有那么多老祖宗留给我们的精神食粮等着我们去享用。那一本本饱含着大智慧的文字精华和那一卷卷写尽人世百态的文学典籍只要我们愿意拥有,都是唾手可得的事情。 诗人们,为什么都是充满着大爱的,他们爱山川、爱河流、爱天空、爱大地、爱夏花、爱秋叶。那是因为他们所行之路所读之书愈多,愈是能体会到天地之广博,自身之渺小,于是他们有敬仰之心,有仁慈之心。因此即使生活在同样的天空之下,他们发现的美好更多,拥有的幸福也更多,他们的人生真正的饱满。 诗人的世界,一颗木棉,一颗橡树,便是美丽坚贞的爱情;一座桥,一条河,便是潸然泪下的别离;他们用极度浓缩的笔刃,雕饰沙石的生冷;用极度情感的文墨,诠释草木的勃发;在他们的文字里,一切都是美的,痛苦是美的,喜悦也是美的。我们有什么理由去拒绝那一份美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