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呦呦与青蒿素的不解之缘 屠呦呦一生都很低调,不论是面对如今获奖的“火爆”,还是多年以来同行之间的争议,屠呦呦都只做一件事——沉默。屠呦呦就是这样在沉默中创造奇迹。 其实屠呦呦的名字并不“沉默”,呦呦,意为鹿鸣之声,典出《诗经》“呦呦鹿鸣,食野之苹”之句。后来在屠呦呦编著的《青蒿及青蒿类药物》一书中,第一页就是“呦呦鹿鸣,食野之蒿”,“蒿”即为青蒿。研究青蒿素一辈子的屠呦呦曾开玩笑说:“从我的名字上,就仿佛注定了与青蒿有不解之缘。” 屠呦呦在学生时代,话不多,总是在很认真地读书。给同学们留下的深刻记忆是“只要她喜欢的事情,就会努力去做” 。或许正因如此, 1951年顺利考入北京医学院药学系(现为北京大学医学部)。药学系专业繁多,屠呦呦对植物化学、本草学和植物分类学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于是,她选择了生物药学,这是在当时较为偏门的专业。毕业之后,她被分配到卫生部直属的中医研究院中药研究所工作(现为中国中医研究院),从事生药、炮制入化学等中药研究。 1959年到1962年,屠呦呦参加了为有西医背景的医生准备的中医培训班,毕业之后,成为中、西医药学兼通的医药化学工作者,也为她在以后的日子里发现青蒿素,开启了一扇当时她还不知道的专业大门。 1969年39岁的屠呦呦接到上级命令,以中医研究院抗疟药科研组组长的身份加入“5·23”项目。她说:“交给你任务,对我们来说,就努力工作,把国家任务完成。只要有任务,孩子一扔,就走了。”进入课题组后,她首先做的是走访老中医,并整理古代医学典籍,最终获得了640方中药抗疟单验方。 在组织鼠疟筛选抗疟药物时,200多种中药的380多个提取物对抗疟效果有限。实验几乎陷入停滞。为何历代名医称道的好药,今天却无明显疗效?为解决心中疑惑,她开始重读一本本中医古籍。屠呦呦后来回忆此事时说,“我就系统地查阅古代文献,我在《肘后备急方》看到有这么一句话:青蒿一握,以水二升渍,绞取汁,尽服之。用水泡了以后把汁挤出来,从这里面我就得到灵感,重新思考提取方法”。 屠呦呦将实验对象锁定在青蒿上,但多次实验下来,仍然不能达到理想状态。她觉得,问题可能出现在“水煎”法,高温有可能会破坏青蒿中的有效成分。随后,屠采取了用沸点只有35℃的乙醚来提取青蒿的实验。那时药厂都停工了,只能用土办法。买几个大缸,先将青蒿洗干净,然后泡一段时间,再将叶子包起来用乙醚泡,事实也证明只有新鲜的叶子里含有抗疟活性成分。 1971年10月4日,这是屠呦呦至今仍然记忆犹新的日子,这一天,屠呦呦的课题组在第191次低沸点实验中,发现了抗疟效果为100%的青蒿提取物,该样品对鼠疟、猴疟疟原虫的抑制率为100%。无数次失败后的成功,让屠呦呦领导的课题组所有成员都非常兴奋。随后,她去往“5·23”办公室汇报,上级非常高兴,并指令屠呦呦尽快进行临床工作。 临床工作需要将药用于人体,屠呦呦却遇到了蹊跷之事。 实验室莫名失火,许多设备被烧毁。有人贴出大字报,矛头直指屠呦呦,认为她的实验工艺有问题,青蒿提取物有毒,“有毒?好,我亲身验毒,后果自负。但条件是:一旦证明此药无毒,临床的事情,领导必须立即放行,否则就过了当年疟疾发病的季节。”屠呦呦的举动,也使得其他两名同事一起向上级提出以身试药的请求,与屠呦呦成为“病友”。 值得欣慰的是,屠呦呦及同事在试药之后安然无恙,没有人再质疑了,上级终于批准新药临床。不久之后,她带着青蒿素来到海南的疟区,并在海南昌江人民医院进行了半年多的临床试验观察,只有青蒿素的抗疟效果最佳。 这一在特殊历史时期的国家任务,屠呦呦所带领的团队,将其转化为对抗疾病的武器,拯救了无数生命。 当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屠呦呦获得诺奖这件事情上时,有一个人50多年以来默默地在工作上支持、生活上照顾,使得屠呦呦可以集中精力做实验,他就是屠呦呦的爱人李廷钊。某种程度上,发现青蒿素,其中也有李廷钊的功劳。 现在虽然退休了,85岁的屠呦呦依旧坚持研究工作。年纪大了耳朵不好,她戴上助听器,身体不好,坐得久了会累,她便在床上阅读关于青蒿素的相关科研著作,偶有灵感,也在床上写下来。获得诺奖之后,外界最感兴趣的则是她的心愿是什么?屠呦呦的回答很朴实,“希望年轻同志发挥他们的能力、他们的实力,形成新的激励机制,这是我的心愿。” 本文选自《屠呦呦:我与青蒿素有不解之缘》有删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