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石,字子坚,辽阳人,贞懿皇后弟也。石敦厚寡言,而器识过人。天会二年,授世袭谋克,为行军猛安。睿宗为右副元帅,引置军中,属之宗弼。拜参知政事。阿琐杀同知中都留守蒲察沙离只,遣使奉表东京,而群臣多劝世宗幸上京者。石奏曰:“正隆【注】远在江、淮,寇盗蜂起,万姓引领东向,宜因此时直赴中都,据腹心以号令天下,万世之业也。惟陛下无牵于众惑。”上意遂决,即日启行。 安化军节度使徒单子温,平章政事合喜之侄也,赃滥不法,石即劾奏之。方石奏事,宰相下殿立,俟良久。既退,宰相或问石奏事何久,石正色曰:“正为天下奸污未尽诛耳。”闻者悚然。石司宪既久,年浸高。上表乞骸骨,以太保致仕。十六年,薨。 石以勋戚,久处腹心之寄,内廷献替,外罕得闻。观其劾奏徒单子温退答宰臣之问,气岸宜有不能堪者。时论得失半之,亦岂以是耶?旧史载其少贫,贞懿后周之,不受,曰:“国家方急用人,正宜自勉,何患乎贫。”后感泣曰:“汝苟能此,吾复何忧。”史又称其未贵,人有慢之者,及为相,其人以事见石,惶恐。石曰:“吾岂念旧恶者。”待之弥厚。 山东、河南军民交恶,争田不绝。有司谓兵为国根本,姑宜假借。石持不可,曰:“兵民一也,孰轻孰重?国家所恃以立者纪纲耳,纪纲不明,故下敢轻冒。惟当明其疆理,示以法禁,使之无争,是为长久之术。”趣有司按问,自是军民之争遂息。北京民曹贵谋反,大理议廷中,谓贵等阴谋久不能发,罪止论斩。石是之。又议从坐,久不能决。石曰:“罪疑惟轻。”入,详奏其状,上从之,缘坐皆免死。北鄙岁警,朝廷欲发民穿深堑以御之。石曰:“不可。古筑长城备北,徒耗民力,无益于事。北俗无定,居出没不常,惟当以德柔之。若徒深堑,必当置戍,而塞北多风沙,曾未期年,堑已平矣。不可疲中国有用之力,为此无益。”议遂寝。 【注】正隆:金国海陵王的年号。 1.对下列句子中划线的词语的解释,不正确的一项是(3分) A.惟陛下无牵于众惑 惟:通“唯”,希望 B.石司宪既久,年浸高 司:观察 C.有司谓兵为国根本,姑宜假借。 假借:宽免 D.国家所恃以立者纪纲耳 恃:依仗 2.下列对文中相关内容的解说,不正确的一项是(3分) A.“节度使”是唐代开始设立的地方军政长官,因受职之时朝廷赐以旌节,故称。 B.“乞骸骨”是指古代官吏自请退职,意为使骸骨得以归葬故乡。 C.“劾奏”中的“劾”即检举揭发,“劾奏”指向皇帝检举揭发官吏的过失或罪行。 D.“中国”古代指我国中原地区或在中原地区华夏族建立的政权,也指整个国家。 3.下列对原文有关内容的概括和分析,不正确的一项是(3分) A.李石见识过人。他是皇亲国戚,但不张扬;中都发生变故,众大臣劝世宗去上京,李石分析形势,认为世宗去中都对国家有利,皇帝接受了他的意见。 B.李石痛恨贪赃枉法的行为。节度使徒单子温贪赃枉法,李石弹劾他,奏事时让宰相等候了很久,出后,宰相询问缘由,李石的回答令人震动。 C.李石安于贫穷,有度量。史料记载,李石小时候贫穷,拒绝姐姐帮助,让姐姐感动;李石还没显贵时,有人得罪了他,日后李石却不计前嫌,待他更好。 D.李石处事公正。军队和百姓发生矛盾,有人想袒护军方,李石提出公允的意见;有人图谋造反,与之牵连获罪的人判定死罪,李石对判决提出疑问,并把自己的意见报告皇帝。 4.把文中的句子翻译成现代汉语。(10分) (1)国家方急用人,正宜自勉,何患乎贫。 (2)趣有司按问,自是军民之争遂息。 参考答案 1.B 司:主管。 2.D (中国古代以国号为代表的政权与"中国"不是一个概念,中国古代的国号只代表某一个政权,而“中国”的涵义则有很多,主要的并非是一个政权的名称,即使用来指称政权,也常常不指一个政权,或指同时并立的几个政权,或指历史上以中原地区为主且有相互递嬗关系的多个政权。) 3.D (结合文本语境可知“李石对判决提出疑问”不对,原文为“石是之”。) 4.(1)国家正是急着用人的时候,正应该自我努力,哪里能担心贫困。(用,自勉,患,贫各1分,句意1分) (2)催促官员去查问,从此军民的争夺就停止了。(趣,按,遂,息各1分,句意1分) 参考译文 李石,字子坚,辽阳人,是贞懿皇后的弟弟。李石敦睦忠厚,寡言少语,然而他的器度胆识却超过常人。天会二年(1124),李石被授予世袭谋克,当了行军猛安。睿宗当时是右副元帅,把李石安置在军中,归属宗弼麾下。拜参知政事。阿琐杀了同知中都留守蒲察沙离只,然后派使者进东京上表,群臣中多数劝世宗驾临京都。李石上奏说“:正隆远在江、淮一带,寇盗蜂起,百姓万民盼望东方,应该趁现在这个机会直接奔赴中都,占据腹心要地来向天下发号施令,这是千秋万代的大业。只请陛下不要让众人牵着走。”皇上于是拿定了主意,当日就启行。安化军节度使徒单子温,是平章政事合喜的侄子,贪赃枉法,李石就上奏弹劾他。正当李石陈奏此事时,宰相在下殿站立,等候了很久,李石退出来后,宰相问李石奏事为什么这么久,李石严肃的说“正是因为天下犯法贪污的没有全部被杀灭罢了。”听到的人感到震动。李石主管御史台又很长时间,年纪渐大,上表请求解职,凭着太保的身份退休。十六年去世。 李石以有功勋的皇亲的身份,长期处在腹心要害部门,宫廷内部献计献策,对宫廷以外之事很少知道。观察他弹劾上奏徒单子温时退避回答宰相大臣的发问,气岸确实有不能承受的地方。当时人们对他评论得失参半,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旧史记载李石年少时家境贫困,贞懿皇后周济他,他不接受,说“:国家正急用人,正应该自勉,怎么能在乎贫困呢?”皇后感动地哭着说:“你能做到这样,我还有什么可担忧的。”旧史中又称他不自以为贵,人们有侮慢他的,等到他做了宰相,当年侮慢他的人有事去见他,很是惶恐。李石说“:我难道是忘旧仇的人吗?”对待那人很厚道。 山东、河南的军民关系很坏,争田的事屡次发生,没有停止过。有司认为军队是国家的根本,暂且应该借用土地。李石持不同意见,他说:“兵、民是一样的,哪个轻哪个重?立国所凭仗的是纪纲,纪纲不明,所以下面敢于轻视和冒犯。只有让他们明确划分疆界的道理,宣示有关法律禁令,让他们不再争执,才是长久之计。”催促官员去查问,从此军民的争夺就停止了。北京百姓曹贵阴谋造反,朝中大理廷议时,说曹贵等人有阴谋,但很长时间没有行动,定罪最重是论斩。李石同意这个意见。又议协同犯罪的,久议不能定夺。李石说:“罪行有疑点不能肯定,只有从轻处理。”他进朝,向皇上详细汇报了情况,皇上听从了他的意见,因此与本案有牵连的都免于死罪。北部边疆一带年年报警,朝廷想发动百姓挖深沟用来抵御北人。李石说“:不行。古代修筑长城防备北人入侵,白白耗费了民力,于事无益。北人不定居,出没无常规,只有以德政对他们采取怀柔政策。如果挖了深深的战壕,必须得设置军队把守,而塞北多风沙,要不了几年,战壕就填平了。不能把中国有用的力量搞得很疲劳,如果这样做一点好处也没有。”原来修深壕的建议于是搁置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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