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肺腑无言处,白发吾唐一逸人。 [译文] 平生肺腑之言无处诉说,如今老矣,苍颜白发,只能遁身世处,做个隐逸之人。 [出自] 杜荀鹤 《自叙》 酒瓮琴书伴病身, 熟谙时事乐于贫。 宁为宇宙闲吟客, 怕作乾坤窃禄人。 诗旨未能忘救物, 世情奈值不容真。 平生肺腑无言处, 白发吾唐一逸人。 注释: “宇宙”,指天地,高诱注:“四方上下曰宇,古往今来曰宙,以喻天地。” “闲吟客”,指吟诗作文的闲人。 吟:作诗,写诗。 “乾坤”象征天地阴阳;亦指国家、天下。 “禄”,指俸禄、利禄,为食俸禄而居官位。 “窃禄人”,言无功受禄的人。 真:指敢于说真话的正直之士。 译文: 酒瓮琴书终日与日渐衰病的身体相伴,虽然我熟知世道人情但也乐于孤寂清贫。我宁愿安守穷困,做一个天地之间的诗者,决不投身官场,成为世间利禄之人。吟诗作赋时不忘济世救物,可叹的是,世道黑暗,人情深险,不能容忍正直本真。平生肺腑之言无处诉说,如今老矣,苍颜白发,只能遁身世处,做一个隐逸之人。 赏析: 杜荀鹤( 846—907 ),字彦之,自号九华山人, 池州石埭(今安徽石台县)人。出身寒微,早得诗名,然屡试不第。大顺二年(891)登进士第,为宣州节度使田頵(yūn)幕僚。入后梁,得后梁太祖(朱温)赏识,于开平元年(907)授翰林学士,迁主客员外郎,五日便卒。其诗多讽时刺世之作,时人赞其诗多“壮言大语”,能使“贪夫廉,邪臣正”。 在艺术上,杜荀鹤专攻近体,尤长七律,不重辞藻,善用白描手法,诗风质朴自然,明快有力,后人称之为“杜荀鹤体”。曾自编《唐风集》三卷,录诗三百余首。 这首七律,诗人写自己身处暗世、有志难伸、怀才不遇、走头无路的困境和内心的烦忧。通篇夹叙夹议,评论时事,申述怀抱,满纸韵味,生动感人。 诗的首联概述自己的境遇和处世态度。“酒瓮琴书伴病身”,开头七字,新颖活脱,逼真地勾画出一个当时封建社会中失意潦倒的知识分子形象。他只有三件东西:借以浇愁的酒瓮,借以抒愤、寄情的琴和书,诗人是多么贫寒、孤寂啊!可是诗人对这种贫苦生活所抱的态度,却出人意料,他不以为苦,反以为“乐”──“熟谙时事乐于贫”。原来他“乐于贫”乃是因为对当时晚唐社会的昏暗社会现实非常熟悉。“熟谙”一词,概括了诗人“年年名路漫辛勤,襟袖空多马上尘”(《感秋》)的长期不幸遭遇;也暗示出上句“病身”是怎样造成的。“乐于贫”的“乐”字,表现出诗人的正直性格和高尚情操。这样正直、高尚的人,不能“乐于”为国施展才华,而只能“乐于贫”,这是腐朽统治造成的真正悲剧。 紧接着,诗人进一步表明“乐于贫”的心迹:“宁为宇宙闲吟客,怕作乾坤窃禄人。”意思是说,我宁愿安守穷途,做天地间一个隐逸诗人;决不愿窃取俸禄,当人间的庸俗官吏。这一联警句,上下对仗,一取一舍,泾渭分明,斩截有力,震慑人心。这种掷地作金石声的语言,进一步表现出诗人冰清玉洁的品格。 诗人说宁愿作“闲吟客”,“吟”什么?第五句作了回答:“诗旨未能忘救物”。诗人困于蒿莱,也并未消极避世,而是始终不忘国家和人民所遭受的灾难。他的诗的确是“言论关时务,篇章见国风”(《秋日山中见李处士》),表现出一片救物济世的热忱。正因为他的诗“多主箴刺”,而不能为世所容,以致“众怒欲杀之”(见《唐才子传》)。故诗的第六句深深慨叹:“世情奈值不容真!”真,指敢于说真话的正直之士。“不容真”三字,深刻地揭露了人妖颠倒是非混淆的当时的社会本质。这两句是全诗的重点和高潮。诗人单刀直入,揭示了志士仁人和黑暗社会之间的尖锐矛盾。 诗的最后两句,以苍凉悲愤的语调作结:“平生肺腑无言处,白发吾唐一逸人。”一生怀才不遇,壮志莫酬,内心的痛苦,无处诉说;“吾唐”虽大,却没有正直之士容身之地,我只好遁身世外,做个隐逸之人。读到这里,我们会很自然地联想到《离骚》的卒章,屈原不是也掩泪太息:“已矣哉!国无人莫我知兮,又何怀乎故都!既莫足与为美政兮,吾将从彭咸之所居!”此诗结尾两句和《离骚》的卒章同样感人。我们仿佛看到白发苍苍的诗人,愁容满面,仰天长啸,老泪纵横。 这首诗以议论为主,但议而不空,直中见曲,议论同形象相结合,并且议论中饱和着浓郁的感情,字字句句“沛然从肺腑中流出”(惠洪《冷斋夜话》),充满着悲愤和激情。在谋篇布局上构思精巧,结构层层推演,环环相扣,步步深入:首联“乐于贫”,带出颔联“宁为宇宙闲吟客,怕作乾坤窃禄人”;颔联“闲吟客”带出颈联“诗旨未能忘救物,世情奈值不容真”;颈联“不容真”,带出尾联“平生肺腑无言处,白发吾唐一逸人”;尾联“平生肺腑无言处”,又与开头“酒瓮琴书伴病身”相呼应,满篇皆活,浑然一体。随着层次的推进,诗人的形象越来越鲜明;诗人感情的波涛,后浪催前浪,逐步推向高峰;诗的主旨也一步一步开拓、深化。读此诗犹如登山,转过一盘又一盘,愈转愈入佳境。(何庆善) 赏析二: 这是一个怀才不遇壮志难酬的潦倒书生的感世伤怀之作。此诗以议论为主,但议而不空,直中见曲,饱蘸了作者的悲愤之情。全诗的布局谋篇颇费匠心,结构精巧,层层推进,环环相扣,诗人的情感与诗的主旨完美结合。 这首七律,诗人写自己身处暗世、有志难伸、怀才不遇、走头无路的困境和内心的烦忧。通篇夹叙夹议,评论时事,申述怀抱,满纸韵味,生动感人。 诗的首联概述自己的境遇和处世态度。“酒瓮琴书伴病身”,开头七字,新颖活脱,逼真地勾画出一个当时封建社会中失意潦倒的知识分子形象。他只有三件东西:借以浇愁的酒瓮,借以抒愤、寄情的琴和书,诗人是多么贫寒、孤寂啊!可是诗人对这种贫苦生活所抱的态度,却出人意料,他不以为苦,反以为“乐”──“熟谙时事乐于贫”。原来他“乐于贫”乃是因为对当时晚唐社会的昏暗社会现实非常熟悉。“熟谙”一词,概括了诗人“年年名路漫辛勤,襟袖空多马上尘”(《感秋》)的长期不幸遭遇;也暗示出上句“病身”是怎样造成的。“乐于贫”的“乐”字,表现出诗人的正直性格和高尚情操。这样正直、高尚的人,不能“乐于”为国施展才华,而只能“乐于贫”,这是腐朽统治造成的真正悲剧。 紧接着,诗人进一步表明“乐于贫”的心迹:“宁为宇宙闲吟客,怕作乾坤窃禄人。”意思是说,我宁愿安守穷途,做天地间一个隐逸诗人;决不愿窃取俸禄,当人间的庸俗官吏。这一联警句,上下对仗,一取一舍,泾渭分明,斩截有力,震慑人心。这种掷地作金石声的语言,进一步表现出诗人冰清玉洁的品格。 诗人说宁愿作“闲吟客”,“吟”什么?第五句作了回答:“诗旨未能忘救物”。诗人困于蒿莱,也并未消极避世,而是始终不忘国家和人民所遭受的灾难。他的诗的确是“言论关时务,篇章见国风”(《秋日山中见李处士》),表现出一片救物济世的热忱。正因为他的诗“多主箴刺”,而不能为世所容,以致“众怒欲杀之”(见《唐才子传》)。故诗的第六句深深慨叹:“世情奈值不容真!”真,指敢于说真话的正直之士。“不容真”三字,深刻地揭露了人妖颠倒是非混淆的当时的社会本质。这两句是全诗的重点和高潮。诗人单刀直入,揭示了志士仁人和黑暗社会之间的尖锐矛盾。 诗的最后两句,以苍凉悲愤的语调作结:“平生肺腑无言处,白发吾唐一逸人。”一生怀才不遇,壮志莫酬,内心的痛苦,无处诉说;“吾唐”虽大,却没有正直之士容身之地,我只好遁身世外,做个隐逸之人。读到这里,我们会很自然地联想到《离骚》的卒章,屈原不是也掩泪太息:“已矣哉!国无人莫我知兮,又何怀乎故都!既莫足与为美政兮,吾将从彭咸之所居!”此诗结尾两句和《离骚》的卒章同样感人。我们仿佛看到白发苍苍的诗人,愁容满面,仰天长啸,老泪纵横。 这首诗以议论为主,但议而不空,直中见曲,议论同形象相结合,并且议论中饱和着浓郁的感情,字字句句“沛然从肺腑中流出”(惠洪《冷斋夜话》),充满着悲愤和激情。在谋篇布局上构思精巧,结构层层推演,环环相扣,步步深入:首联“乐于贫”,带出颔联“宁为宇宙闲吟客,怕作乾坤窃禄人”;颔联“闲吟客”带出颈联“诗旨未能忘救物,世情奈值不容真”;颈联“不容真”,带出尾联“平生肺腑无言处,白发吾唐一逸人”;尾联“平生肺腑无言处”,又与开头“酒瓮琴书伴病身”相呼应,满篇皆活,浑然一体。随着层次的推进,诗人的形象越来越鲜明;诗人感情的波涛,后浪催前浪,逐步推向高峰;诗的主旨也一步一步开拓、深化。读此诗犹如登山,转过一盘又一盘,愈转愈入佳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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