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 轼 身行万里半天下,僧卧一庵初白头。 地隔中原劳北望,潮连沧海欲东游。 元嘉旧事无人记,故垒摧颓今在不? 【注释】 ①龟山,在今江苏盱眙县北。 ②中原,借代汴京。 ③元嘉旧事,公元450年,北魏拓拔焘兵临盱眙,南宋文帝刘义隆部将宋璞、臧质在此坚守。④不,否。 【简析】 这首诗写于“乌台诗案”发生的前半年,政治上的失意,朝中奸佞正罗织罪名,必置他于死地而后快,使诗人陷于极端苦闷之中,便产生了“此生忽忽忧患里”(《舟中夜起》)那种感慨。 “身世飘零雨打萍”,这是文天祥《过零丁洋》中的名句,用它来归纳这首诗的首联,倒很恰切。虽然苏轼并不处在“山河破碎风抛絮”那样国家危难的关头,但十五年后路过惶恐滩时的“惶恐滩头说惶恐”的悲剧,已经拉开了序幕。 奔放而自然是颔联的特色,在旷达中含有深沉的感慨,这是苏轼特有的风度。一生飘泊万里,足迹遍布半个天下,虽然有风尘碌碌,无所作为,徒劳无益的感慨,但诗中还是表现出诗人潇洒的风度。杜甫、白居易,哪怕是李白,在这样的情况下,也写不出“身行万里半天下”这样豪迈的诗句。至于那庙中刚白头的和尚,诗人在羡慕之余,剩下就是感叹了。 诗人的矛盾心情是从颈联中表露出来,前辈范仲淹“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的思想苏轼早就牢记在心,但此时想得再多也是徒劳;孔子“道不行,乘桴浮于海”的话却不由浮上了脑海。这种矛盾就像一个死结,就像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人世几回伤往事”,刘禹锡的诗正浮在诗人的眉宇间。这位宋仁宗为后代挑选好的宰相,有才无命,除了感慨外还能有什么呢?我生飘荡去何求?再过龟山岁五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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