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酒又添残酒困,今春不减前春恨。 [译文] 残酒未醒又添新酒,使我更加慵懒倦困。今年春天的怨恨,比去年春天的更甚。 [出自] 北宋 赵令畤 《蝶恋花·卷絮风头寒欲尽》 卷絮风头寒欲尽。坠粉飘红,日日香成阵。新酒又添残酒困。今春不减前春恨。 蝶去莺飞无处问。隔水高楼,望断双鱼信。恼乱横波秋一寸。斜阳只与黄昏近。 注释: 一说乃小山词。 卷絮风头寒欲尽:意思是说落花飞絮,天气渐暖,已是暮春季节。 双鱼:书简。古诗:“客从远方来,遗我双鲤鱼。呼儿烹鲤鱼,中有尺素书。” 秋一寸:即眼目。 译文: 柳絮随风飘飞,春寒即将退尽。花在凋零,香气在飘散,眼看每天落红一阵又一阵。残酒未醒又添新酒,使我更加慵懒倦困。今年春天的怨恨,比去年春天的更甚。 蝴蝶翩翩离去,黄莺叫着飞走,我无人可以问讯。只能注目楼前的流水,望眼欲穿也看不到双鱼信。更加使我烦恼的是,眼看着太阳西斜,黄昏又要临近。 【译文】 春风漫卷柳絮寒气将尽,满天空花粉飘香,落花纷纷天天红成阵。残酒未消又被新酒困,今春的愁恨比昨春更甚。 莺飞蝶去他的去处无处问。独倚高楼望江水,两眼望穿也不见双鲤传书信。撩乱双眼心中烦闷,斜阳西下又已到黄昏。 【评点】 这首词选取常见的伤春怀人的题材,以惜花抒写离愁,以暮色烘托杳无音信的烦闷,用细腻的笔法营造出哀婉凄楚的意境,做到了以景抒情,情景交融。李攀龙《草堂诗余隽》赞此词:“妙在写情语,语不在多,而情更无穷。” 上片以惜花抒写离愁。“卷絮风头寒欲尽。坠粉飘香,日日红成阵”三句首先描绘出晚春时节落花飘散的景象。尤其是“坠粉飘香”一句,不仅写出了春风吹来,花瓣飘散之景,还写出了沁人心脾的花香,让人从视觉、嗅觉两方面感知到这样一个场景。词人在这里虽然只是描写晚春之景,却有无尽的惜春之意蕴涵其中。“新酒”二句笔锋一转,由侧面写情转为直接抒情,同时从惜春之情过渡到怀人之愁。而“新酒又添残酒困”一句,指明了因愁而借酒浇愁,没想到愁更愁,从而强化了怀人之愁。“今春不减前春恨”中“不减”二字以回旋的写法,使得语气更加哀婉,指出离愁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有丝毫减退,反而更加深重。 下片写由于音信断绝而愁上加愁。“蝶去莺飞无处问。隔水高楼,望断双鱼信”三句,写蝴蝶、黄莺都纷纷飞往别处,旁边空无一人,只有自己独自倚靠高楼,呆呆地凝望一江碧水。“恼乱横波秋一寸”句写黄昏的景色在眼前显得纷繁缭乱,从而又一次触动了主人公的愁绪。“斜阳只与黄昏近”一句紧接“恼乱”句,一改别的词以夕阳下的景色衬托离愁的写法,写眼看着白天又将逝去,就像春天即将逝去一样,让人不禁更加思念远方的友人。虽没有明说愁绪,愁绪却显得更加深重,无法排遣。 赏析: 词的上片以惜花托出别恨,起首三句描绘春深花落景象。所谓“卷絮风头”,可参看章质夫咏絮词的形容:“傍珠帘散漫,垂垂欲下,依前被、风扶起。”昔人又多以飞絮落花作为寒意将尽的晚春季节的特色,如“绿阴春尽、飞絮绕香阁”,“落红铺径水平池,弄晴小雨霏霏。杏园憔悴杜鹃啼、无奈春归”。下面“坠粉飘香”等等,进一步形象地刻绘了花儿的飘谢,斜风过处,但见落英纷纷,清芬沁人,真如小晏词所云:“东风又作无情计,艳粉娇红吹满地。”这些虽说是写晚春景色,而惜春之意也蕴含其中。 “新酒”两句。转而直接抒情,情感的内涵由惜春转向怀人,并通过以酒遣愁的细节强化这种情感。“又添”两字,加强语气,径直道出因怀人而中酒频仍。“残酒困”,是从“残花中酒”,又是去年病“生发而来。全句与”借酒浇愁愁更愁“的意思接近。”不减“两字,作一回旋。虽说所思远道,只能以酒消愁,而离恨却并不因为分别时间久长而稍有减退。这样,语气更显得委婉,而语意也深入了一层。 词的下片,因音问断绝而更增暮愁过片三句,极写孤独之感,不惟无人可问,连蝴蝶儿、黄莺儿也都飞往别处,只剩下自己独倚高楼,凝望碧水。双鱼,指书信。古诗云:“客从远方来,遗我双鲤鱼;呼儿烹鲤鱼,中有尺素书。”小晏《留春令》曰:“别浦高楼曾漫倚,对江南千里。楼下分流水声中,有当日凭高泪。”前者以碧水兴起双鱼,引出倚楼盼望来书而终归失望之情。后者从流水声中联想当年倚楼怀人泪滴入水的景象;一是盼而不得,一为忆而弥悲,都能表达出真挚的情意。 结末两句,抒写了因怀人,伤春而生发的绵绵愁恨。横波,指美目。李白诗云:“昔为横波目,今作流泪泉。”“秋一寸”,也指目,李贺诗有“一双瞳人剪秋水”之句。“恼乱”犹言撩乱,黄昏景色撩乱她的眼目,更触动了她的愁绪。沈际飞云:“斜阳目,各有其境,不必相同。一云‘却照深深院’,一云‘只送平波远’,一云‘只与黄昏近’,句句沁入毛孔皆透。”“斜阳却照深深院”,是说午梦酒醒,但见小院深深,春色已尽,只有斜阳一片,徘徊不去。“斜阳只送平波远”写行人乘舟去远,唯见一抹残阳,映照平波,悠悠而逝。两者都是以夕照下的景色衬托离愁。而“只与黄昏近”是接上面“恼乱”句而来,“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眼见白昼将尽,长夜即至,送春滋味,念远情怀,此处不说愁恨而愁恨自见。 王灼《碧鸡漫志》云:“赵德麟、李方叔皆东坡客,其气味殊不近,赵婉而李俊,各有所长。”的确,赵氏之词以清丽婉转见长,此词正体现了这一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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