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襟余恨宫魂断,年年翠阴庭树” 的意思:宫人忿然魂断,满腔余恨无消处。化作哀苦的鸣蝉,年年栖息在翠阴庭树。 出自王沂孙《齐天乐•蝉》 一襟余恨宫魂断,年年翠阴庭树。乍咽凉柯,还移暗叶,重把离愁深诉。西窗过雨。怪瑶佩流空,玉筝调柱。镜暗妆残,为谁娇鬓尚如许。 铜仙铅泪似洗,叹携盘去远,难贮零露。病翼惊秋,枯形阅世,消得斜阳几度?馀音更苦。甚独抱清高,顿成凄楚?谩想熏风,柳丝千万缕。 注释: “一襟”句:喻蝉是饮恨而亡的宫女怨魂所化。 凉柯:秋天的树枝。 瑶佩:以玉声喻蝉鸣声美妙,下“玉筝”同。 “镜暗妆残”二句:谓不修饰妆扮,为何还那么娇美。魏文帝宫女莫琼树制蝉鬓,缥缈如蝉。 枯形:指蝉蜕。 消得:经受得住。 【译文】 满怀悲恨,你这齐宫王妃的幽魂,年年栖息在庭院的绿树翠阴。刚刚在清凉的树枝上悲咽,一会儿又转移到晦暗的叶丛,一遍又一遍向人倾诉别恨离情。西窗外掠过一阵急雨,你的惊飞声如玉佩在空中流响,又像佳人调理筝柱弹出乐音。你的宝镜昏暗一向无心梳妆,今日为谁梳了如此娇美的发鬓? 当年金铜仙人以铅水清泪洗面,可叹他离去时带走了承露盘,从此再难以把零露贮存。你病弱的双翼惊惧寒秋到来,枯槁的形体承受人世的摧残,不知还能消得几次斜阳西沉?你离世前的啼声更凄苦,可怜你独自唱着哀婉凄清的曲调,顿然陷入了凄楚的绝境。徒然地回想那和暖的南风,和那千万缕柳丝飘扬的美景。 译文2: 宫人忿然魂断,满腔余恨无消处。化作哀苦的鸣蝉,年年栖息在翠阴庭树。你刚在乍凉的秋枝上幽咽,一会儿又移到密叶深处,再把那离愁向人们倾诉。西窗外下过了一阵疏雨,我奇怪,为何你的叫声不再凄苦,反而好似玉佩在空中流响,又像佳人抚弄着筝柱。明镜已变得暗淡无光,你也无心打扮装束,而今又是为了谁,你却鬓发尚如此娇美? 金铜仙人离开了国度告别了故乡,流下的铅泪如洗,可叹她携盘远行,再也不能为你贮存清露,你残弱的双翼害怕秋天,枯槁的形骸阅尽人间的荣枯,还能经受得几次黄昏日暮?凄咽的残鸣尤为凄楚,为何独自把哀愁的曲调反复悲吟,一时间变得如此清苦。你只有徙自追忆那逝去的春风,吹拂着柔弱的嫩柳千丝万缕。 创作背景 王沂孙生活于宋末元初,切身地经历南宋国之变,在他个人思想上留下一丝极深的抹不去的痛。他正当报国年华之时,目击国家的败亡,黯然伤神,又流落异族之手,情何以堪。所以他的词抑郁哽咽,隐晦纡曲,表露着亡国之民的无可奈何之境和吞吐难言的窘况。该词即是在这种情况下写出,以寒蝉的哀吟写亡国之恨。 【赏析】 《齐天乐·蝉》是由宋末元初词人王沂孙所做婉约词。全诗借咏秋蝉托物寄意,表达国破家亡、末路穷途的无限哀思。开始由蝉的形象联想到宫女形象,由宫妇含恨而死,尸体化为蝉长年攀树悲鸣的传说,为全章笼罩悲剧气氛。 本篇为咏蝉抒恨之作,明为咏蝉,实则抒发对故国的思念。 上片以传说的齐妃化蝉为中心进行描绘,亦蝉亦人,写其凄鸣,写其最后的梳妆打扮,是以之比拟南宋后妃,象征南宋宗室和社稷的沦亡,抒发故国沧桑的哀思悲恨。“一襟余恨宫魂断”开篇很有气势,“宫魂”二字切题点意。“年年翠阴庭树”写蝉年年栖息于庭树翠阴之间,引出下句对蝉叫声的描述:它一会儿在在清凉的树枝上悲咽,一会儿又飞到晦暗的叶丛中哭泣,声声凄惨,如齐妃一遍又一遍地“把离愁深诉”。“瑶珮流空,玉筝调柱”形容雨后的蝉声婉转动听,如玉佩在空中流响,又像佳人调理筝柱弹出乐音,这样的欢快情景对比“西窗过雨”,有力地渲染了悲情。“镜暗妆残,为谁娇鬓尚如许”写南宋后妃最后的梳妆打扮,象征国将灭亡。 下片以金铜仙人的典故,说明江山易主的冷酷现实;末二句追怀昔时的欢乐,反衬今日景况的凄苦,抒写对故国的怀念和亡国的创痛。 全词咏物感怀,物我交融,寄意隐曲深微,沉郁悲凉。 赏析二 这首词借咏秋蝉托物寄意,表达国破家亡、末路穷途的无限哀思。开始由蝉的形象联想到宫女形象,由宫妇含恨而死,尸体化为蝉长年攀树悲鸣的传说,为全章笼罩悲剧气氛。 王沂孙生活于宋末元初,切身地经历南宋国之变,在他个人思想上留下一丝极深的抹不去的痛。在这首词里,词虽隐晦纡曲,却也深婉有致,借咏蝉而寄托了作者的政治思考。 “一襟余恨宫魂断”。起笔不凡,用“宫魂”二字点出题目。据马缟《中华古今注》:“昔齐后忿而死,尸变为蝉,登庭树嘒唳而鸣,王悔恨。故世名蝉为齐女焉。”词中带有浓郁的感伤色彩。词的起笔直摄蝉的神魂,从而避开了蝉的环境和形态。“年年翠阴庭树”,齐女自化蝉之后,年年只身栖息于庭树翠阴之间,于孤寂凄清的环境之中处活着。写蝉在“翠阴庭树”间的鸣叫声。它忽而哽咽,忽而哀泣,声声凄惋。蝉在哀鸣,如齐女魂魄在诉怨。“离愁深诉”承上“宫魂余恨”,“重把”与“年年”相呼应,足见“余恨”之绵长,“离愁”之深远。 “西窗过雨”,借秋雨送寒,意谓蝉的生命将尽,其音倍增哀伤。然而,“瑶佩流空,玉筝调柱”,雨后的蝉声却异常宛转动听,清脆悦耳,恰如击打玉佩流过夜空,又如玉筝弹奏声在窗外起,令闻者极为惊讶。“瑶佩流空,玉筝调柱。”形容蝉声,它使人联想到有这样一位女子:她素腰悬佩,悠然弄筝。这位女子或许就是齐女宫魂生前的化影吧!一度欢乐与“西窗过雨”后的悲哀相对照,产生一种强有力的对比。 “镜暗妆残,为谁娇鬓尚如许。”是赋蝉的羽翼,出现在读者面前的却仍然是一位幽怨女子的形象。女子长期无心修饰容颜,妆镜蒙尘,失去了光泽。既然如此,此时何以如此着意打扮?不甘寂寞还是心中有所期待?这里的“为谁”和上文“怪”字呼应,实为怜惜。 上片咏蝉,从正反两面互为映衬。转而写蝉的饮食起居。 “铜仙铅泪似洗,叹携盘去远,难贮零露。”词从“金铜仙人”故事写入,含意深远,用事贴切,不着斧痕。据史载,汉武帝铸手捧承露盘的金铜仙人于建章宫。魏明帝时,诏令拆迁洛阳,“宫官既拆盘,仙人临载,乃潸然泪下”。李贺曾作《金铜仙人辞汉歌》,有句云:“空将汉月出宫门,忆君清泪如铅水。”以餐风饮露为生的蝉,露盘已去,何以卒生。 “病翼惊秋,枯形阅世,消得斜阳几度”,写哀蝉临秋时的凄苦心情。蝉翼微薄,哪堪阵阵秋寒,将亡枯骸,怎受人世沧桑。 “馀音更苦”,蝉之将亡,仍在苦苦哀鸣,令人顿觉凄苦异常。“馀音”与上片“重把离愁深诉”呼应。“甚独抱清高,顿成凄楚”,“清高”意谓蝉的本性宿高枝,餐风露,不同凡物,似人中以清高自许的贤人君子。哀音飒飒,苦叹造化无情,结局竟如此辛酸。 “谩想熏风,柳丝千万缕”光明突现:夏风吹暖,柳丝摇曳,那正是蝉的黄金时代。辉光是虽甚,但已属昨日之黄花,欢乐不再,徒增痛苦而已。 《花外集》和《乐府补题》中都收录了这首词。《乐府补题》为宋遗民感愤于元僧杨琏真伽盗发宋代帝后陵墓而作的咏物词集。词中的齐后化蝉、魏女蝉鬓,都是与王室后妃有关,“为谁娇鬓尚如许”一句,还有可能关合孟后发髻。词中运用金铜承露典故,隐射宋亡及帝陵被盗事。咏物托意,且以意贯串,无有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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