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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的汪曾祺 徐卓人 ①1997年5月28日。不绝如缕的《天鹅》曲，象一片忧伤的云，在蓝色的天空中流淌；又象是一叶孤独的白帆，随着水波愈行愈远。曾祺先生就在这片云中，就在这叶白帆中，他远行去了。 ②汪曾祺一生，寸步没有离开过中国的世俗，在数十年生活的波涛中，他总是被十分随意地卷来抛去，在诸多的芸芸众生的故事中，他始终扮演着一个平常老百姓的角色，他甚至认为，“当了一回右派，是三生有幸，要不然，我这一生就更加平淡了。”尽管他年轻时曾向他的老师沈从文流露过他想要自杀；1949年以后很长一段时间，他也曾陷入过深深的苦闷，乃至晚年，曾经一度难以摆脱沮丧与无奈，但他最终接受了现实生活的全部，且显得波澜不兴。 ③这决定了汪曾祺是一个现实主义者。长期的平民化生活使他特别敏感于生活的细节。他总是睁着一双睿智的眼睛，来看待并关注生活的冷冷暖暖。终于苦涩地感到什么叫庸俗的赵宗浚（《星期天》），“跟着谁，傍着谁，一心甘当二路角”的云致秋（《云致秋行状》），世代没有能力飞出去的高北溟（《徙》），都给他带来过无尽的感慨与忧伤。他的作品无一不忠实于现实生活，就象他对我说过的：没有生活的启发，我就写不出。 ④弥足珍贵的是，汪曾祺没有沉湎生活，他历经世俗，由俗而脱俗，在混沌的沧海世事中，一次次洗尽铅华。在汪曾祺的小说里，女主角在被定为右派时，他写道：“……她带着一种奇怪的微笑。”汪曾祺自己被定为右派回到家对爱人说“定成右派了”，就是带着这种奇怪的微笑。他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笑，这时他却想起金圣叹。金圣叹在临刑前的名言：“杀头，至痛也，而圣叹于无意中得之，岂不快哉。”许多人以为不可靠，汪曾祺说他以前也不相信，临刑之前，怎还开玩笑？但当到了自己也亲验的时候，“相信这是真的。”人到极其无可奈何的时候，往往会生出这种比悲号更为沉痛的滑稽感。 ⑤汪曾祺既得人生之精义，于是他也就具备了坚韧的心理承受力。他的这种状况外在的表露常常被人说为“淡泊”。其实这“淡泊”是对世俗的一种涵化，是他对现世清醒到极致的一种反悖。人世间的悲哀，可怜，委琐，一切乏人兴趣甚至让人鄙薄的行为做派，一旦到了他的笔下，就顿生出脉脉的怜情和绵绵的酸涩，就变成了人类共同的苦恼和弱点的暗示，变成了人性涨落的一种提示。汪曾祺当然是怀着巨大的同情心去进行这种暗示与提示的，他完全是沉浸在人物里表现人物的。他习惯于把人世间的痛苦嚼碎了，咽到肚里，而后缓缓化解成那种味儿，这是一种微甜、微苦、微涩、微酸的五味相融的味儿，是一种经久永恒的味儿。痛恨，但不咬牙切齿；欢乐，但不得意忘形。他习惯于勇敢地承受世事，然后涵化丑，融化恶，这使他与他的文学具有了独特的人格力量。 ⑥我忽然想起汪曾祺写的《沈从文的寂寞》，他感叹沈先生重造民族品德的思想多年来不被理解。他引用沈先生的话：“你们能欣赏我故事的清新，照例那作品背后蕴藏的热情却忽略了，你们能欣赏我文学的朴实，照例那作品背后隐伏的悲痛也忽略了。”“寄意寒星荃不察。”汪曾祺说，沈先生不能不感到寂寞；而他自己的散文里一再提到屈原，也不是偶然的。 15.下列对文章有关内容的分析和概括，最恰当的两项是（5分） A.开头一段描写富有诗意，淡化了因汪曾祺去世带来的悲痛，表达了对汪曾祺的敬慕和怀念之情，为全文奠定了情感基调。 B.对生活细节特别敏感源于汪曾祺长期的平民化生活，这种敏感给他创作忠实于现实生活的文学作品提供了基础。 C.文中两次提到了沈从文，表现了汪曾祺对沈从文的敬仰，同时也说明了沈从文对汪曾祺的影响是深远的。 D.汪曾祺被定为右派回到家对爱人说“定成右派了”，脸上带着一种奇怪的微笑，表现了他的洒脱和放达。 E.文章主要是通过汪曾祺的人生经历和文学作品来突出汪曾祺是一个现实主义者这一特点的。 16.作者说汪曾祺是“一个现实主义者”的根据是什么？请依据全文，分条进行概括。（6分） 17.作者为什么在文中多次提到汪曾祺作品中的人物及人物语言？（6分） 18.结合文中所写的汪曾祺的人生经历及自己的人生感悟，谈谈你对文中第②段画线语句的理解。（8分） 参考答案 15.CE（A项为“全文奠定了情感基调”有误;B项，前半句正确，后半句应是“长期的平民化生活使他创作出一部实于现实生活的文学作品”;D项，“表现了他的洒脱和放达”有误，根据原文，表现的应是汪曾祺在极其无可奈何的时候，生出的比悲号更为沉痛的滑稽感。） 16.【答案示例】①在数十年的生活中，他始终扮演着一个平民的角色；②尽管他曾有过苦闷、沮丧与无奈，但他最终接受了现实生活的全部；③他的作品无一不忠实于现实生活；④他得人生之精义，具备坚韧的心理承受力，对现实清醒到极致。 【解析】本题考查对文中信息进行筛选整合的能力。根据题号求和文本信息，筛选范围是②至⑤段。筛选的方法是以题中的关键词为基点，对照原文，找到关键语句。然后对这些信息进行加工整合，按要点列举。注意要点既要齐全又不能有重复。 17.【答案示例】汪曾棋是一位作家，作品是其主观世界的反映。因此。文中多次写到他的创作及作品中人物的语言，这是为了更好地表现汪曾祺的内心世界及其性格特点。这比空洞的叙述更有说服力。 【解析】一个人的作品是其主观世界的反映，考生只要了解这一点，便不难得出答案。考生在作答时，注意联系全文用自己的语言来组织答案。 18.【答案示例】被打成右派是他遭遇的人生挫折，这让他尝到了人生的痛苦，但也丰富了他的人生阅历，也使他对人生了更深刻的体验和更清醒的认识。(大意对即可) 【解析】解答这一问题，要从以下几步入手：①把握画线语句的字面含意和深层含意;②联系语境来把握句意：③注意在文本意义上进行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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