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鸣紫陌曙光寒,莺啭皇州春色阑。”这两句是说,曙光初露,天气犹寒,在上朝的路上,听见鸡鸣报晓;时值春末,黄莺在长安上空鸣声婉转。春已降临,一派升平,反映了诗人渴望唐朝中兴的心境。以景寓情,蕴藉深沉。 出自岑参《奉和中书舍人贾至早朝大明宫》 鸡鸣紫陌曙光寒,莺啭皇州春色阑。 金阙晓钟开万户,玉阶仙仗拥千官。 花迎剑珮星初落,柳拂旌旗露未干。 独有凤凰池上客,阳春一曲和皆难。 注 ①紫陌:皇宫的道路。古时皇帝住的地方叫“紫宫”,故得其名。 ②皇州:指长安。 ③春色阑:春将尽。 ⑵紫陌:指京师的街道。曙(shǔ)光:破晓时的阳光。 ⑶啭(zhuàn):婉转的叫声。皇州:京都。阑:尽。 ⑷金阙(què):皇宫金殿。万户:指皇宫中宫门。 ⑸玉阶:指皇宫中大明宫的台阶。仙仗:天子的仪仗。 ⑹剑佩:带剑、垂佩绶,都为高官之饰物,此指禁卫军的武装。 ⑺旌(jīng)旗:旗帜的总称。 ⑻凤凰池上客:指贾至。凤凰池,也称凤池,这里指中书省。 韵译 雄鸡啼鸣京城曙色光寒,莺啼婉转皇宫春色正阑。 宫殿报晓钟声催开万户,玉石台阶仪仗拥簇千官。 花迎朝臣佩剑繁星初落,柳拂旌旗仙人盛零未干。 只有凤凰池上舍人诸客,阳春高雅一曲和歌皆难。 散译 雄鸡啼唱,大路上洒满黎明的寒光。黄莺鸟鸣声婉啭,京城处处是一派暮春景象。宫里的晓钟敲过,千门万户一齐开敞,天子的仪仗排列在玉阶两边,环拥着百官进入朝堂。殿前花色与佩剑的闪光交加辉映,天边的晨星才刚刚消隐。飘扬的旌旗轻拂着柳枝,枝头还沾带着夜来的清露。凤凰池上歌一曲阳春白雪,谁想唱和可真会知难却步。 赏析 《奉和中书舍人贾至早朝大明宫》是唐代诗人岑参创作的一首七言律诗。这是一首和诗。首联从宏大处开篇,充分展示皇宫的富丽之象,同时暗示天下大治的兴旺和繁华。颔联写春已降临,一派升平之景象,反映了诗人渴望唐朝中兴的心境。以景寓情,蕴藉深沉。颈联着力渲染上朝的情景,展现了一幅繁华的上朝盛况,盛唐气象,跃然纸上。尾联点出酬和之题,表示谦卑,恭维对方而又不失礼仪和雅致,有浓厚的宫廷诗痕迹。这首诗押韵奇险,对仗精工,辞藻富丽堂皇,是一首很好的早朝诗。 岑参的这首和诗,则以其押韵奇险、属对精工与用语之典丽而深获历代论者之盛誉。 诗一开头,先由作者在早、朝途中的所见所闻写起。这两句是说,诗人早朝上路之时,听见雄鸡正在报晓,看到东方刚微露曙光,觉得天气仍有些凉意;时值暮春三月,流莺百啭,在这京都之内不时可闻其鸣。首句写“鸡鸣”、“曙光”,交待早朝上路的时间,点题巧妙而又自然。在时间概念上也比贾至原诗首句“银烛朝天紫陌长”的笼统交待显得确切。次句写“莺啭”、“春色”,描绘京城暮春时节清晨的景色,呼应贾至原诗第二句“禁城春色晓苍苍”的写景。两相比较,贾诗所写之春景比较模糊,形象不鲜明,“春色晓苍苍”,艺术感染力实际上并很不强。究其原因,即在于拂晓之时天色尚暗,描写此时景物仅仅诉诸于视觉印象,其难度较大。岑参深谙其中奥秘,故其诗首联写景时,既写其所见之“曙光”、“春色”,又写其所闻之“鸡鸣”、“莺啭”,甚至写到其身心所感觉之“寒”,准确地抓住了暮春时节清晨之时景物和气候的特点,从视觉、听觉、感觉等不同角度进行描写,艺术感染力自然就强了不少。 “金阙晓钟开万户,玉阶仙仗拥千官”,与王维和诗的颔联一样,岑诗颔联联写的也是早朝时的场面:伴随着金銮殿里传出的朝钟声,一扇扇宫门依次而开;在汉自玉台阶两侧排列着皇家的仪仗,文武百官们按部而朝见皇帝。“金阙”、“玉阶”,其辞藻富丽堂皇,正适合表现皇宫的金璧辉煌和雕栏玉砌。以“金”对“玉”,以“万”,对“千”,其对仗典雅精工,又与早朝时庄严整肃之朝仪相谐。因此若论气象之阔大,岑诗此联诚逊于王诗,若沦辞藻之富丽与对仗之精工,则岑诗又在王诗之上。 岑诗的颈联颇得后世论者之青睐,南宋著名诗人杨万里在其著《诚斋诗话》中论及贾至等人的这组早朝大明宫唱和诗时曾说:“和此诗者,岑诗云‘花迎剑佩星初落,柳拂旌旗露未干’,最佳。”在杜甫、王维均参与唱和的情况下,岑诗此联能获得如此高的评价,是不容易的。此联的佳处即在于它既写了早朝的场面又抓住了时间早这一特点,既呼应贾至的原作又表现出岑诗的语言特色:鲜花迎接饰有佩剑的官员,柳条轻拂仪仗的旗帜,此时晓星方落,露犹未干。作为一首早朝诗,应处理好“早”与“朝”之关系,即在空问上应围绕朝见之场面来写,在时间上又要体现出一个“早”字。贾、杜、工三人的唱和诗,均以首联写早朝之时间,以中二联写一早朝之场面,唯岑诗此联能将“花迎剑佩”、“柳拂族旗”之场面与“星初落”、“露未干”之时辰融为一体,以一联表现了他人需两联才能交待清楚的内容。作为一首和诗,岑诗此联的景物描写又与贾至原诗互为呼应,进一步充实了对春色的描写。不过贾至的原作中,写景与朝见结合得不紧密,结果出现了首二联写景,颈联写朝见,尾联倡和的格局,对于一首早朝诗来说,其中心不突出,显得本末倒置。因此,王维在和其诗时,以中二联写朝见场面,突出了重点。但王诗也有不足,即忽视了贾至原作中的春色描写,与之呼应不紧。观王诗,竟通篇于春色未着一字,反倒用了不少笔墨不厌其详地一再写君臣之服饰,首联已云“翠云裘”,颈联又写“衮龙”,颔联则先写“衣冠”,又继以“冕旒”,语意颇嫌重复,而不腾出笔墨来呼应一下贾诗中之春色。前人对此有“衣冠冕旒,句中字面复见”之讥(《仇兆鳌《杜诗详注》卷五)。虽说王诗成就很高,此等不足毕竟是瑕不掩瑜,但相比之下,总是不如岑诗之唱和得体、一呼应紧密而又能避免其中心不突出之缺陷。最后,此联之语言亦颇能体现岑诗之特色。纵观贾、杜、王三诗之颈联,均有御炉香烟等字样,可见在早朝诗中写香烟之类已成司空见惯之例。岑参显然不满足于此等俗套,故全诗无一语道及御炉香烟而于此联写出了“剑”、“旗”、“星”、“露”等较之其他三作显得很新奇的景语。所谓边塞诗人与宫廷诗人之别,于此大概亦可略见一斑。 “独有凤池上客,阳春一曲和皆难。”诗的结尾,响应贾至的倡议:唯有身居凤池的中书省贾舍人,你这一曲高雅的阳春自雪和起来实在困难。说和诗难,倒不仅仅是出于对贾至的恭维,或是表现自己的谦逊,这“难”字确实流露出岑参内心的真实感受。一同和诗的王维、杜甫,都是久负盛名的大诗人,与之同和一诗确实不易。王维久任朝官,写起宫廷唱和诗来简直是轻车熟路;杜甫做诗刻苦,语不惊人死不休,又尤长于律诗。诗友在某种意义上又是诗敌,同和一诗实寓有一较短长之意,因此在这场高水平的竞赛中若无高超的手段是根本不可能争先的。后人在评价这组唱和诗时多以岑参此诗为最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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