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的汤衡曾经在《张紫薇雅词序》中说到了张孝祥词的特点,他概括了以下四个方面:一是文思敏捷,下笔立就;二是张孝祥的词“无一字无来处”,即以才学入词;三是以诗为词,寓有诗人句法,四是词风表现为“骏发踔厉”,即刚健昂奋。这是对张孝祥词比较全面地评价。 壮景抒怀是他词中常见的主题,比方说《念奴娇•洞庭青草》(作品选56页)这首词写于张孝祥在桂林被贬官,北归路过洞庭湖的时候,和苏轼被贬黄州的情景相似。他驾一叶扁舟,在中秋皓月之下行于万顷洞庭湖上,明月的清辉与澄澈的湖水相映,张孝祥感受到人与自然的相融,自我“孤光自照,肝肺皆冰雪”的剖白,使他胸襟坦荡,怡然自得于洞庭湖,并有“尽吸西江,细斟北斗,万象为宾客”的超凡气魄,与苏轼《前赤壁赋》表现出来的人生境界相一致,人生的苦恼忧愤也在他把自我融入自然的那一瞬间悄然消解了。 当然,他最为人注意的还是它表现自己的爱国情怀和报国无门的悲愤之情的词作。比方说《六州歌头》作品选55页。 这首词写在当时的建康留守张浚的宴席上,和张元干的“梦绕神州路”比较起来更显得悲愤。在词中他表示了对中原沦陷的无奈“追想当年事,殆天数,非人力”,沦陷地金人猖獗,更容易激起爱国志士的愤慨情绪。然而,爱国者的腰间箭、匣中剑不是蒙尘就是为虫所蛀,报国无门,功业怎生建立。况且岁月正在不断流逝,人生易老。而朝廷在休兵议和,使者往来不知羞辱。中原遗老盼望恢复何日可以恢复呢?只有在宋朝的使者到来的时候,将满腹的忠愤,化作如倾的泪水。这实际上也是张孝祥的泪水。 伫立漫长的淮河岸边极目望远,关塞上的野草丛茂是平阔的荒原。北伐的征尘已暗淡,寒冷的秋风在劲吹,边塞上的静寂悄然。我凝神伫望,心情黯淡。追想当年的中原沧陷,恐怕是天意运数,并非人力可扭转;在孔门弟子求学的汽水 泗水边,在弦歌交秦的礼乐之邦,也已变成膻腥一片。隔河相望是敌军的毡帐,黄昏落日进牛羊返回圈栏,纵横布置了敌军的前哨据点。看金兵将令夜间出猎,骑兵手持火把照亮整片平川,胡笳鼓角发出悲壮的声音,令人胆战心寒。想我腰间弓箭,匣中宝剑,空自遭了 虫尘埃的侵蚀和污染,满怀壮志竟不得施展。时机轻易流失,壮心徒自雄健,刚暮将残。光复汴京的希望更加渺远。朝廷正推行礼乐以怀柔靖远,边境烽烟宁静,敌我暂且休兵。冠服乘车的使者,纷纷地奔驰匆匆,实在让人羞愧难以为情。传说留下中原的父老,常常盼望朝廷,盼望皇帝仪仗,翠盖车队彩旗蔽空,使得行人来到此地,一腔忠愤,怒气填膺,热泪倾洒前胸。 这是一首慷慨悲壮之作。宋孝宗隆兴元年(1163),张浚奉命出师北伐。由于投降派阻挠及前线将帅不和,致使符离之败,北伐受挫。投降派得势,下令撤毁边备,决定与金“议和”。时张孝祥在建康(今江苏南京)任留守。相传此词是一次宴会上所作,张浚听后为之“罢席而入”(《朝野遗记》)。上片写登高眺望所见到的边备松弛,金兵气势嚣张的景象,令人气沮。下片报写报国无门,壮志难酬的悲愤。强烈地谴责了统治乾敬且偷安,误国误民的的罪行。隔水毡乡,落日牛羊下,区脱纵横。“隔水毡乡”以下歇拍,写淮河对岸敌占区的红红火火。牛羊下山乃百姓生活的安定祥和,名王宵猎,说明金兵大规模学习,这与宋朝边境的死气沉沉、萧条、冷落形成鲜明的对比。表现出深深的忧虑、无余而又痛心疾首的感情。陈廷焯评曰:“淋漓痛快,笔饱墨酣,读之令人起舞”(《白雨斋词话》)。全词感愤时事,即席赋词,慷慨悲壮,令千古英雄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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