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柳永 秀香家住桃花径。算神仙、才堪并。层波细翦明眸，腻玉圆搓素颈。爱把歌喉当筵逞。遏天边，乱云愁凝。言语似娇莺，一声声堪听。 洞房饮散帘帷静。拥香衾、欢心称。金炉麝嫋青烟，凤帐烛摇红影。无限狂心乘酒兴。这欢娱、渐入佳境。犹自怨邻鸡，道秋宵不永。 【注释】 ①秀香：不详，当是词人虚拟的歌妓名。桃花径：隐指妓者聚集之处所。《汉书·李广传》：“谚日：‘桃李不言，下自成蹊。”’颜师古注：“蹊谓径道也。言桃李以其华实之故，非有所召呼，而人争归趣，来往不绝，其下自然成径，以喻人怀诚信之心，故能潜有所感也。” ②算：这里是算来只有之意。 ③“层波”二句：写歌妓外貌之美。层波，流转顾盼的眼波。屈原《招魂》：“娱光眇视，目曾波些。”曾，通“层”。腻玉，经反滋璐溅滋溅溅滋霪复琢磨与揉搓的玉器。这句是说圆润的颈项如美玉般细腻。 ④“遏天边”句：谓歌声响彻云霄，令行云凝滞。《列子·汤问》：“薛谭学讴于秦青，未穷青之技，自谓尽之，遂辞归，秦青弗止，饯于郊衢，抚节悲歌，声振林木，响遏行云。薛谭乃谢求反，终身不敢言归。”唐李白《南都行》：“清歌遏流云，艳舞有余间。” ⑤犹自：尚，尚自。这里是没来由，无端的意思。 ⑥永：长。  鉴赏 这是一首赠妓词。怕是又要有人说柳永轻薄、淫秽了。清人沈雄就引花庵词客语云：“耆卿《昼夜乐》云：‘层波细翦明眸，腻玉圆搓素颈，’至‘无限狂心逞酒兴，这欢娱渐入嘉境。犹自怨邻鸡，道秋宵不永’。此词丽以淫，为妓作也。”黄升《唐宋诸贤绝妙词选》卷五录此词并注云：“此词丽以淫，不当人选，以东坡尝引用其语，故录之。”东坡引用，正是‘腻玉圆搓素颈’句。词的上片写妓人之美艳，歌之动听，尚无可挑剔；下片一路写房帷中事，不稍含蓄，怪不得人们要病诟。柳词中类此者并非仅有。耆卿出入秦楼楚馆，难免应酬。然而，此词亦非一无是处。结二句就有巧思在其中，怨更短而迁怒于邻鸡，大有意趣。它对元散曲家贯云石的[中吕·红绣鞋]似有直接的影响。贯曲云：“情未足四更过，情未足夜如梭，天哪，更闰一更妨甚么。”其用意与柳词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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