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国古代诗歌中,用月亮烘托情思是常用的笔法。一般说来,古诗中的月亮是思乡的代名词。李白《静夜思》:“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这首诗表现了李白什么样的感情?思乡之情。诗中的月亮就不再是纯客观的物象,而是浸染了诗人感情的意象了。杜甫《月夜忆舍弟》:“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露总是白的,但今夜更白,因为感受在今夜;月无处不明,但故乡更明,因为忆弟思家。诗人以幻作真,为的是突出对故乡的思念。唐人王建《十五夜望寄杜郎中》:“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诗句以委婉的疑问点出了这月圆之夜人间普遍的怀人心绪,含蓄地表现了诗人对故乡朋友的深切思念。另外还有“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唐人张九龄《望月怀远》)、“欲问吴江别来意,青山明月梦中看”(唐人王昌龄《李昌曹宅夜饮》)等诗句,大体上也是这样的感情。 1.唐代边塞诗大多与明月有关,明月蕴涵着边塞诗人的悲愁特质。如:“陇头明月迥临关,陇上行人夜吹笛”(王维《陇头吟》)的悲怆郁愤;“回乐烽前沙似雪,受降城外月如霜”(李益《夜上受降城闻笛》)的悲亢幽怨;“更吹羌笛关山月,无那金闺万里愁”(王昌龄《从军行》)的悲凉凄婉;“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王昌龄《出塞》)的悲壮雄浑。以上诗句中,月都是作为一种语言形象出现的,起着渲染环境、突出抒情的作用,同时也实现了边塞这个空间概念由地理位置向心灵感悟的转换,从而使读者在深层的感知维度上产生共鸣。 2.月有阴晴圆缺,月携带着人类情感的基因,因而月蕴涵情感无奈的特质。如谢庄“美人迈兮音尘阙,隔千里兮共明月”(《月赋》)的祈祷和祝福;张九龄“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望月怀远》)的希冀和渴盼。深挚缠绵欲见难能的无奈情感,只能化作“但愿人长久,千里共蝉娟”(苏轼《水调歌头》)的凄美独白,飘游在年年岁岁亘古如斯的皎洁苍穹。当然时间也会冲淡和泯灭爱情的甘甜和香醇,倍增凄凉的无奈和忧伤。“同来望月人何在,风景依稀似去年”(赵暇《江楼感旧》),曾经花前月下的娉婷倩影,伴随岁月蹉跎而今不知零落何处,只留下丝缕酸痛汹涌在爱情失落的天际。 3.月光的腾跌在生命的时空中轮回,因而月光蕴涵时空的永恒特质。如李煜说:“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虞美》)人们在词人眼里,昔日的欢娱和自由,只能在花开花谢、月圆月缺的交替与循环的现实处境中进行此生无奈的追忆和忏悔。另外,李白从“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的朦胧醉意中追问“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的人生哲理,从而生发了“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的生命感慨,从而把时间对生命的劫掠和生命在时间面前的无奈这一永恒的自然规律宣泄得淋漓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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